现在来解读墓碑上的几种官职学位:
(1)庠生解读: 庠生是明清科举制度中,府、州、县公办学校的学生。明清时期读书人不论年龄大小,统称童生。童生参加省级学政主持的考试,考中的称秀才。考中秀才后,才能入校读书。当时的学校叫庠序,故入学的学生称庠生,其学历相当于现在的大学二本。从庠序毕业的庠生,才有资格参加乡试(全省考试),考中者成为举人。在覃氏家族的12名庠生中,有覃学章覃学显二人成绩优异,被授予“考授庠彦”的荣誉奖,获奖者可以保送进入国子监(中央办的最高学府 )读书。
(2)太学生和监生: 太学生指在国家最高学府读书的生员,亦是最高级别的生员,相当于北大清华的研究生。明清时期称国子监为太学,在国子监读书的学生就叫“ 太学生”。 监生是指在国子监读书的生员。国子监是明清时期的最高学府与教育行政管理机构。监生由省府州学生中选拔,相当于现在的中央党校,毕业后可得补官。 清代科举制的考试是非常严格的,考取秀才已经很不容易,许多人直到满头白发仍是童生,可见其考试的难度。而屯寺村当时是不足百人的村子,覃氏家族子弟中,竟出现12名庠生,5名太学生,5名监生,由此可见其家学渊源之深厚,家族子弟之优秀。
(3)例授邑增: 例授邑增,是29号碑“例授邑增覃克谐”获得,这个称号有几种解释,归纳其释意为,可按例增补为廪生。廪生是庠生中等级最高的,可享受公费助学金,由学校提供食宿学杂费,这是对优秀庠生的奖励。
(4)例赠大经元: 即按惯例赠予大经元称号。大经元亦称解元,是乡试(全省考试)举人中的第一名。因科举考试以四书五经为题,考第一者称大经元,是对解元的另一种称呼。在31号墓碑刻着“皇清例赠大经元覃克随”,说明覃克随的子孙中,有人考中大经元,按例推恩赠予覃克随这一荣誉称号。按理,既然能考中大经元(全省举人的第一名),考中进士应该是没有问题的,这说明覃克随的子孙中,有可能出过一位进士。由于墓碑没有找到,究竟这个大经元是谁,也就不得而知了。
(5)修职郎 :“恩授敕赠修职郎覃00”。这是没有编号的墓碑上刻的官职,由于风蚀严重,只看到姓,名字无法辨认。对照清代官员的阶称等级,修职郎属于“正八品”,归翰林院管,职责是编修国史或名臣史。这是大部分进士初入仕途时的职务。正八品相当于现在的副处级(或副县级),刚入仕途就获得副处职级,级别已是比较高了。可惜这块墓碑风化严重,无法辨认墓主人的名字。这说明墓主人生前作过官(还是进士出身),死后才享受皇上的例行封诰。
(6)进士: 这个称号出现在第25号碑,刻在“例赠八品覃克守”的承重孙覃裕昌的名字上边。而在另外两块墓碑(22号、26号碑)上,覃裕昌分别是太学生和监生。这说明覃裕昌进过最高学府“太学”读书,是太学生,后来又进入国子监读书,成为监生。在清代 ,监生学业结束可以获得官职。覃裕昌同时拥有太学生和监生的学历,应是通过乡试会试殿试考中的进士(覃裕昌是我舅父的祖父,也就是曾经挂在我舅父家门上的、进士牌匾的得主)。
(7) 皇清例赠八品 :这是25号碑覃克守获得的荣誉封号,这是由于他的孙子中有人作了八品以上的官,皇上推恩赠予的种荣誉封号。 (8)例赠六品安人 :这是26号碑和26(2)号碑,两块碑上刻的荣誉封号,获封者分别是州司马覃瑞昌的祖母和母亲,在他祖母覃六奶的墓碑边上,还刻有一行字:“部选训导宗愚侄凤翥拜题”。部选训导是官衔,相当于省教育厅长,在清朝是七品官。宗愚侄是他对六品安人的谦称,是六品安人的同宗侄子覃凤翥,这块墓碑文是覃凤翥题写的。
(9)武生解读 :武生,即武秀才,刻在22号、25号、30号三块碑上的覃继昌,他和州司马覃瑞昌是同胞兄弟。武生是通过考试获得。清朝的武科举考试,每三年举行一次,与文科举考试并行。清代的武举考试,更注重文化考试,四书五经和论策,是必考科目,其次才是考评武术。从这一点看,武生(武秀才)、武举,并不是常人想象的一介武夫,只有匹夫之勇。凡通过基层考试获得武生资格者(俗称武秀才),可以参加武乡试,录取者即为武举人;之后再参加国家举办的会试和殿试,最终选出三甲(武进士),授予官职。武科举考试制度和文科举考试无异,可见要考中武生武举,也是相当不易的。至今屯寺村进士故居院内,还有一尊武生锻炼膂力的方石墩。那天有两位年轻人,听我说这尊石墩的来历,出于好奇心,便试着抬这石墩,但没有抬得起。而武生在考试时,要把石墩提离地面一尺,才算及格。由此可见武生的惊人神力。覃继昌的哥哥覃瑞昌是武官(州司马),可能更有过人的膂力和武艺。
(10)州司马解读: 州司马(官职),获此官职者是覃瑞昌,其官衔刻在22号、25号、26号、26(2)号四块碑上,分别是覃瑞昌的曾祖父覃学禹、祖父覃克守,祖母覃六奶和母亲覃二奶的墓碑上。由于覃瑞昌担任州司马职务,其祖母覃六奶和母亲覃二奶还获“例赠六品安人”荣誉封号。在这四块墓碑上,覃瑞昌的名字前都冠以“州司”二字,望文生义,州司应是州官(知州)或州司马。从我小时候看到九表弟荣喜家门上悬挂着“州司马”的牌匾看,其官衔应是州司马,是正六品官。可惜那块州司马牌匾,在文革中破“四旧”时被砸毁了,家中文物也损失殆尽,但从墓碑上所刻官职和“例赠六品安人”的文字来看,已足以证实覃瑞昌担任过州司马官职。